导读

藏羚是青藏高原特有的哺乳动物，在经历上个世纪末种群数量急剧下降的危机之后，过去二十多年里迅速增长。藏羚种群数量的快速恢复主要得益于中国政府生态保护规划，如建立三江源生态保护综合试验区、可可西里世界遗产地和三江源国家公园等。科学认知藏羚迁徙行为与种群持续增长的关系，对其种群健康发展至关重要。

图1 图文摘要

长期以来，藏羚长途迁徙的原因和动因是一个科学之谜，规避寄生虫感染被认为是有蹄类野生动物季节性迁徙的进化驱动因素，但在青藏高原相关研究还缺乏证据。最近，在可可西里卓乃湖产羔地对藏羚羊的研究发现，其粪便中存在12个属的消化道寄生虫卵/卵囊。连续两个繁殖季节的野外考察发现，藏羚羊粪便中的毛圆属、马歇尔属和细颈属线虫卵在30天后才发育到第一个幼虫期。藏羚艾美耳和五道梁艾美耳两种优势球虫在第25、30、35天的产孢率分别为0、18.9%、54.0%和0、13.5%、30.4%。更为重要的是，雌性藏羚羊迁徙约300-400公里到卓乃湖仅停留24±3天左右，所以藏羚粪便中的优势寄生虫卵/卵囊不能发育到感染阶段（线虫第三幼虫期或球虫孢子状卵囊）。此外，该区域冬季极其寒冷干燥，藏羚粪便中很少有球虫或线虫的幼虫能够越冬。鉴于上述证据，藏羚聚集期消化道寄生虫传播和感染的风险较低，对产羔地的短期利用和快速回迁是规避寄生虫感染的重要行为策略。

图2 Migrating Tibetan antelope crosses National Highway 109，Hoh Xil photographed by Xinming Lian.

近7年的观察发现，藏羚迁徙时间从5月中下旬提前到5月上旬，区域变暖变湿变绿可能是藏羚提前迁徙原因，但是藏羚并没有延长在卓乃湖一带产羔停留时间。此外，2011年卓乃湖溃堤湖水外溢造成湖面减少，至2020年接近2/3的湖底外露，形成湖西部沙漠化和沙尘暴，这也没有对藏羚迁徙造成明显影响。例如，通往可可西里的五北铁路大桥迁徙通道监测发现，迁徙藏羚数量从2008年的3100只增加到2018年的4522只以及2019年的6377只。该地区质量较差的沙生植被和优势植物苔草（Carex pseudocuraica）高纤维素含量也排除了迁徙是为了获得高质量食物的可能性。因此，雌性藏羚在季节迁徙权衡过程中，可以通过规避消化道寄生虫感染而获益，即降低寄生虫传播和感染风险，这可能是藏羚确保幼崽早期存活和种群快速恢复原因之一。鉴于此，我们建议保护可可西里卓乃湖以及周边区域藏羚“大产房”的生态原真性和完整性，辅以人工干预保护有蹄类动物完整的迁徙路线，确保其行为不受干扰，这是保证藏羚种群恢复和健康发展的重要措施。

总结与展望

100年前科考发现，一个视野藏羚种群就有1500-2000只，与此相比目前三江源国家公园藏羚及其它有蹄类动物的数量仍然偏低。如今该地区家畜数量是有蹄类野生动物3-5倍，家畜数量维持在相对稳定状态，而野生有蹄类动物的快速增加，一些地方草原因过度放牧而退化。尽管我们不可能完全恢复生态系统的历史原真性，但必须付出不懈努力来保护三江源区的藏羚等有蹄类野生动物，通过国家公园和当地社区共同努力，为野生动物与社会发展共同繁荣找到持久的解决方案。

    责任编辑

鲁显楷 中国科学院华南植物园

刘星辰 中国科学院山西煤炭化学研究所

作者简介

赵新全，研究员，现任青海大学省部共建三江源生态与高原农牧业国家重点实验室主任，长期致力于青藏高原生态保护和草业科学的研究，促进了区域生态学和草业科学发展，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获省部级及其以上科技奖励10项，获批示咨询报告12项，发表论著300余篇（部），总引用次数10266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