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龙江东南有一座边陲小城，城中有一所黑熊养殖场，经营者是一位暮年妇女，正向访客娓娓讲述黑熊的故事。她就是本文主人公，名扬龙江的“熊妈妈“。

三十多年前，时年三十多岁的“熊妈妈”，带领一班待业青年艰苦创业，在城郊建起了黑熊养殖场。据“熊妈妈”讲，当年，地方公安机关办理一宗涉熊案件，将十几头活体黑熊委托“熊妈妈”作证据保全。由此，这批黑熊成为黑熊养殖场第一波客人。初见这批黑熊，瘦骨嶙峋，健康堪忧，“熊妈妈”心生怜悯，也许是天性母爱的使然，已是三个孩子的“熊妈妈”，像伺候自己孩子一样精心照料黑熊生活，为黑熊配制营养餐，为生病黑熊求医问药。那段时光，养殖场成了“熊妈妈”的家。

功夫不负苦心人，熊儿们也真给“熊妈妈”长脸，两年下来不但恢复了健康，还生下几只小熊仔儿。当时情况下，野外黑熊因为被猎捕而导致自然种群急剧下降，而野生黑熊人工养殖条件下的成功繁育，对东北黑熊基因延续应该讲是一件有益的事。“熊妈妈”因熊得福，迎来人生高光时刻，获得了一个接一个荣誉，受到一次又一次表彰。参加省劳模大会，时任老省长亲切给她起了个雅号“熊妈妈”，伴随媒体宣传，小城出了个“熊妈妈”不胫而走，红极一时。

政府的支持，领导的关怀，激励着“熊妈妈”越干越来劲儿，人工养殖黑熊种群迅速扩大，规模从最早十几头转眼发展到几十头。熊养多了，问题来了，市场化让投入的成本越来越高，入不敷出，一班人的工资待遇怎么办？于是，黑熊养殖场开始了第一次转型，由人工养殖繁育转向人工引流取胆。

以熊养熊，人工引流，最初令“熊妈妈”十分纠结。毕竟，看到亲手养殖的黑熊即将经历手术造瘘人工引流熊胆汁，善良的“熊妈妈”也曾于心不忍，难过过，痛苦过，挣扎过。但为了养殖场维持下去，也为了一班人的生计，“熊妈妈”很无奈。“让黑熊走出森林，造福人类”，对“熊妈妈”来讲，既是一种精神依托，也是一种自我安慰。

人工引流取熊胆，“熊妈妈”自学成才，养殖场开设了熊胆粉加工小作坊，自产自销，养殖场经济状况出现转机。一方面缓解了经费不足，保障了员工工资福利；另一种声音，快速实现了财富积累，保障了养殖场稳定经营。由此，外界两种不同声音时刻困扰着“熊妈妈”。一种声音来自消费群体，认可“熊妈妈”的熊胆粉价廉物美，货真价实。另一方面来自社会舆论，认为人工引流取胆对黑熊有悖道德伦理，不人道，损害了黑熊健康和生命安全。政府给予的表彰奖励也大不如前，黑熊养殖场似乎走向边缘化。

走进“熊妈妈”不足十平方米的营业厅，迎门“巾帼创业基地”，墙壁上张贴的经营许可、荣誉证书、锦旗图片映入眼帘。看得出，这些物件都有些年头了，有的证书已经发黄，锦旗上的烫金字卷边翘起，字体不全，合影纪实图片严重褪色、影像模糊。但这并不影响“熊妈妈”的兴致，如数家珍诉说着曾经的高光与辉煌。

谈到黑熊养殖场的前景，“熊妈妈”心情复杂，目光忧虑。在改革开放初期，发展经济是硬道理，养熊取胆的确为振兴地方经济添加了动力，在人工干预储备黑熊基因方面具有积极一面。随着时代的发展进步，如今黑熊纳入国家二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人与野生动物和谐共生的理念越来越深入人心。除了政府表彰奖励大不如前外，伴随着城市发展，黑熊养殖场所处位置由城郊变成了城区，政府支持力度也大不如前，答应移地另建新黑熊养殖场的承诺迟迟没有落实。激烈的市场竞争，人工熊胆粉的取代，无不标志着人工黑熊养殖、人工引流取熊胆的产业已从朝阳走向夕阳。

“熊妈妈”伫立展柜前，抚摸着精致包装的熊胆粉，环视墙壁上的桩桩件件，感慨万千，心情沉重。“让黑熊走出森林，造福人类”，这个令“熊妈妈”倾尽心血为之奋斗一生的产业，从心头沉入心底。曾几何时，让黑熊走出森林造福人类，黑熊帮助了我们。如今形势变了，让黑熊重回森林造福子孙，我们该如何帮助黑熊？如何让黑熊养殖场华丽转身实现二次转型？“熊妈妈”陷入深思……

END

图、文/ 绿会哈尔滨黑熊保护地 画秋

审/Yang 编/dy